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啊哈

你的故事20 罗辑

罗辑 【深渊】


写在罗辑的故事之前,我要严肃的和你们谈谈,这个故事可能和之前的不一样,从叙事角度和抒情角度,不一样。帖子里未成年人很多,基于我莫名的责任感和虚荣心,我觉得我有必要写这个故事。

帖子里的读者有男有女,有小学的、我尚未接触的,不过从初中到大学起码眼熟了很多人,这个故事送给未成年人。推己及人,我表妹单亲,从小和我一起长大,别的哥哥姐姐离得远,所以我哥哥姐姐该教的,该说的话,我也厚着脸皮都跟她说了。

从小说到大,还说不完。

现在想想,长大不是一件容易的事。

 

 

成长的过程,对大部分人而言可以简单粗暴解释为上学的过程,从小学到初中,再由初中升级到高中,随年级和年龄一起增长,我们遇见的人和事都会随之变化。而当一个人的学习速度远超他的实际年龄增长的速度,致使其跳级,那么他就不得不接触许多不应该出现他这个年龄段的问题。那些隐喻在校服里的问题,经由荷尔蒙催化,汇合在一起,最终会化合出什么怪物都有可能。

未成年人本来就是弱势群体,而在夜幕降临的时候,往往应该保护他们的一方,会有人摘下面具,将暴力施加在无辜者的身上,更可笑的时候,有些羔羊会主动戴上面具去欺压羊群,寻找牧羊人的快感。

……

罗辑很喜欢图书馆,一排排书架上摆满了书籍,每当他走进图书室的时候,就能闻到一种特有的、厚重的、沾满历史尘埃的味道——那是纸张和油墨的味道,经由作者勾勒,变成了书,承载知识,在书架上等待某个人将它取下来,翻开它,阅读它。

图书馆对于罗辑来说就像一个避风港,里面不允许大声说话,便隔绝了语言暴力,里面不允许打闹,便将肉体层面的倾轧限制在外。罗辑可以安安静静的,坐在座位上看一本书。

他曾以为他可以在书里面学到一切。他以为看过名著,了解加西亚·马尔克斯就能学会孤独并且习惯孤独,从容对待冷遇,他以为自己看过《老人与海》便能拥有勇气和力量。

……

心里依旧很慌,很害怕。

他挥舞着羸弱向着黑暗反击,他被轻而易举的击倒,围攻,遍体鳞伤。

身上很疼。

罗辑问自己,我为什么我看过那么多书,懂了那么多知识,却还是过不好自己的生活?真可笑,像堂吉诃德对风车宣战。

递出去的情书被当众朗读。

让罗辑想起书里面,主人公册封自己喜欢的村姑为公主。

罗辑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做错了,他以为自己做错了,虽然不知道在哪里……可能就是错了,不然他们为何我要欺负我?

好消息是学习好的孩子,大部分老师不会讨厌,起码也算是有一层微保护伞。

罗辑缩小了自己,变得讷言,变得内向。便相安无事。在大多数情况下,罗辑还是喜欢去图书馆。不知不觉,就长大了,虽然年龄尚且不够,总之是毕业了。好了,我长大了,我终于可以远离那些人了。

等到了下一站才发现,虽然身边的人换了,地点换了……可曾经扮演的角色,还是没变。

包子说:“罗辑你以后就是我小弟了,我罩着你。”

罗辑心里想,如果你早十年这么说该多好……。

其实不好,罗辑想到一个可怕的事情,如果早些认识包子,自己也许会成为那些人——戴着面具的羔羊,为自己有牧羊人的权利而沾沾自喜。

罗辑看过几本玄幻小说,里面的主角被欺负,被打压,然后卧薪尝胆多年,打哥布林掉神装,掏鸟巢捡神兽,跳山崖有奇遇,最后扮猪吃虎,将仇人挨个灭了,顺便上了仇人好看的姑娘,姑娘对他死心塌地。作者以为主角是正义的,可罗辑却看见,主角最终变成了那个坏人,他开始对普通人装逼,对曾经的自己肆意鞭笞。罗辑很害怕,当他看见深渊的时候,隐约觉得,深渊也在注视着自己。

“包子,那我们和流氓有什么区别呢?”

包子被这个问题难住了,我们和流氓有区别吗?包子觉得自己不是一般的流氓。

嗯……不是流氓。

“额,谁欺负你,我去欺负谁,但咱们不主欺负人”包子说。

 

深 渊

我一直都在思考,我到底是为了什么学习,每当我解决一个问题,又会有新的疑问在等着我。

我追溯本源,找寻终点。

我在学习的过程中也不停前进,也许不管我走到何处也无法找到答案。

如果我停止前进,停止学习那也无所谓。

……

我常常在想,我做的一切有意义吗?或者是这个问题本身的意义。

书上说,因为山就在那里啊。

在破晓前,君莫笑转过身,千机伞抗在肩膀。

他问身后的人,你们喜欢荣耀吗?

他说他玩十年都不会腻。

We are the champions,想想,其实死在黎明前也不错。

我不敢肯定的说,荣耀永远都不玩腻。

 

未来是什么样子

未来的罗辑是什么样子

谁知道呢

 

 

 

图书馆某房间,书架深处,寂静无声。许久,图书室厚重的木门缓缓大开,有人走进来,在书架附近徘徊一会,拿了一本书,走到供读者看书的桌子旁,有人正趴在桌子上睡觉。他用余光看了一眼,目光便再也没移开过睡觉的人。

某些东西,越过了时间,又一次来到了他身边。

一眼十几年。

他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,像是在做梦。

而无论是头顶柔和的灯光,脚下地板反馈来的触感,还是指尖的书页散发墨水的味道,是如此真实,提醒他,这并不是一个梦。

 

“咚咚……”手指叩击桌子的声音。罗辑猛然醒过来,大约有几秒,意识处于一片朦胧,也不知趴在桌子上睡了多久,胳膊被压的微微发麻。

罗辑睁开眼帘。

一道阳光将图书室一分为二,光柱下有点点的微尘浮动,有人就坐在这微尘之中,罗辑戴上眼镜,想要看清对面的人。

一张桌子的距离,一段岁月。

眉眼似曾相识。

 

十八岁和三十岁,在某个午后,某间图书室里相遇。

 

“嘘”男人伸出食指放在唇边,示意罗辑别说话。

 

“别告诉我你叫什么,也别问我叫什么,我有预感,今天会是我人生里很奇妙的一天

“你问我未来

“我问你过去

“做个交易吧,少年

男人向罗辑伸出一只手。

 

罗辑一开始的确想报上自己的姓名,同时询问面前人的姓名,他很吃惊,坐在他面前的人实在和自己长得太像了。

时间穿越?穿梭时空?时光倒流?

不,不可能……不可能。……

倘若,假如……那真的是未来的自己呢?

不可能。

……

你就不想和自己聊一聊吗?罗辑。

我知道,你有很多问题。

……

罗辑握住男人的手。

“成交”

 

“我为什么学习?”

罗辑首先发问。

“满足感,司马迁很惨,但史记带给他更大的满足感战场上死去的人很惨,但荣誉和胜利会带给他们满足感,保卫家乡?复仇……等等,即使是吃亏的好人,吃亏也会给他满足感学习也是同样的道理

他回答完罗辑的问题,双手交叉放在桌上,沉思了一会。

“你现在幸福吗?”

“我?”罗辑想到亲如一家兴欣的队友,在大学严厉但慈祥的导师……与他们相处的点点滴滴,他点了点头。

然后提了第二个问题。

“我讨厌懦弱的自己,每当回忆起过去的时候,想起自己做过的那些蠢事,我甚至想站在旁观者的视角,远离自己和欺负我的人,我想独善其身……我该怎么办?”

想起过去,罗辑低下了头。

“没有人能置身事外,那些自以为是旁观者的人,有朝一日也会被卷入深渊

“年少的人总爱划分正义与邪恶,好人与坏人……长大后你会发现这个世界是灰色的,活着的人手上都染着血,正义当然要染上邪恶的血,它不能一尘不染。”

“你还在成长,每一天都是新的……然后在你成长到顶峰的时候,你会不自觉的回忆起过去的事,感慨时间飞快,为以前的自己感到懊恼羞愧,觉得以前的自己像一个傻X。这种鄙视开始在你的人生里循环,因为你无时无刻不在成长,成为过去,鄙视自己”

男人耸耸肩。

“过去已经过去,未来也就那回事

“我们要活在当下,你觉得自己幸福,那就可以了。”

“最起码,我挺喜欢那个傻X的

男人看着罗辑。

“少年,你相信永远吗?一辈子?那些傻X许下的诺言,都用永远作注解。”

罗辑想了想,开口说道:

“这是一道证明题,我只有先证明它存在才可以总结出这个结论。”

“我只是问你不相信

“我不知道一辈子有多长,现在只是隐约对这十几年的岁月有感觉……那真的很长。”

“我只知道,如果……我如果面对朋友和喜欢的人,许诺永远的时候,那一刻,我是真的想和他们到永远。”

“永远是一瞬间,是一个念头。”

他好像想起了一些事,表情既欣慰又悲伤,是一种难以名状的情感。

“该你问我了。”男人说。

“你现在还会有那种念头吗?一辈子、永远的念头。”

“几乎没有了

男人苦笑着摇摇头。

“很遗憾。”

“是啊,很遗憾

“少年,请你永远相信永远,好吗?”

男人站起身,“对话到此结束,我的老朋友们还在会议厅等我”

“很高兴见到你,少年”

他转身离开,留下罗辑一个人在图书馆里。

“一辈子都不会腻吗?”

罗辑问自己。

“叶修不会腻,或许我会腻。”

从那天起,罗辑开始寻找某些永远的事一瞬间的事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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