全职合志/老友记 【Burning】
很高兴与诸位合作。
Burning
“张新杰。”韩文清喊道。
机场里人潮拥挤，张新杰回过头，已经看不到老搭档的身影。
“别感冒了。”
1.
“小舅，小舅，我给你带饭来了，你醒醒。”
“……”
“小舅小舅，今晚的相亲你去不去啊，有个漂亮阿姨来姥姥家，姥姥可高兴了。诺，我带的这饭菜就是姥姥今天中午做的，好吃的可多了。”
“不去。”
“姥姥知道你不会去，她说今晚带相亲对象，好像就是那个漂亮阿姨来你家。”
“你没帮我说几句？”
“我说了，我说我小舅没有稳定工作，沉迷荣耀不能自拔。”
“好外甥，然后呢？”
“然后那个阿姨说，她今晚会带键盘和鼠标来。”
“……”
“小舅小舅，电脑我打开了，我玩会儿荣耀。”
“作业写完了吗？”
“早写完了。”
“玩吧。”
少年熟练地开机，拿出账号卡登录游戏，戴上耳机，调试鼠标。
一开始还比较安静，然后过了一会就开始喊了起来。
“跳啊！继续跳啊！打得你怀疑人生。”
“记住！杀你的人是实验小学三年二班第一驱魔……”
“刺客先藏起来，绕背，战法跟我冲对面阵型，远程支援及时点。别犹豫，牧师把我血加住。”
少年的指挥还蛮靠谱的。
田森从床上坐起来，披上睡衣，看了看窗外，又看着外甥的背影发了一会呆。房间里没开灯，电脑屏幕里光影闪烁，饭盒就放在电脑桌旁。
“小舅，我觉得国家队选人，真没眼光。”少年没有回头，只是盯着电脑屏幕，却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。
田森没有回应，过了半晌才问道：“苏黎世和中国的时差是多少？”
“中国快六小时。”
“哦。”心里想到的却是，才六个小时，应该不用熬夜看比赛了吧。
田森在被窝里摸索出手机，静音模式，五个未接来电，联系人：姐姐。
距离荣耀世界邀请赛还有 5天。
“喂……姐，我是田森。啊，小雨到了，放心吧。嗯……我知道，好……他说作业写完了，我看着他玩会。屋子啊……我等会收拾。嗯……我吃完饭就收拾……不用不用，姐你不用过来……”
2.
我今晚有个推不掉的相亲，需要建议。——新消息 来自田森（八千里路云和月）
你要什么建议？想让姑娘不喜欢你吗？——新消息 来自方明华（母女平安，谢谢大家的问候）
是的——新消息 来自田森（八千里路云和月）
你正常表现就行——新消息 来自方明华（母女平安，谢谢大家的问候）
……——新消息 来自田森（八千里路云和月） 离线状态
另一边，在电脑端，开机自动登录的QQ跳出一行提示——肖时钦邀请您进行视频对话。田小雨正团战呢，鼠标一抖，下意识地点了确定，视频全屏展开。
“呦，田森年轻了啊。”一个女声打趣道。
“这谁家孩子？挺灵气的啊。”另一个女声接话。
“小舅……我团战还没完。”田小雨抱怨道。
“等会再玩。”不由分说，田森直接将田小雨抱起来，转身向床上一放就坐到电脑前。镜头旋转晃动，苏沐橙与楚云秀的影像一闪而过，而后扫过喻文州和黄少天，两个人坐在一边在讨论着什么事。镜头最终停留在肖时钦的位置上。田森看见肖时钦身后的李轩挥了挥手，张新杰则是点头致意。
看样子第四期的家伙都在，其余人不知哪去了。
“怎么了？”
“丹麦队里有一个神级驱魔，我怀疑那是他们的战术核心，非寻常加点。等会我把以往的比赛视频和角色数据发给你，你帮我们分析分析，驱魔还是你在行。”
“比赛前战队的核心都藏着掖着，怎么让你们看出来？”
“叶修带队去堵门嘲讽了，三句英语走天下，PK、SOLO、JUST SO SO.”
“那可真是够糟心的。”
“对吧，这已经是叶修嘲讽过的第八家了。现在前七家天天堵咱们门口约战，还有个别选手是浑水摸鱼过来求爱的……”
“从今天早晨起来，似乎全世界都等着我去吐槽。”
“你肯定以为求爱对象是苏沐橙和楚云秀吧？”
“不然呢？”
“其实是孙翔和唐昊，貌似叶修带他们去堵门的时候，堵到了意料之外的东西呢。”
“……”
肖时钦神情一肃，转手发过来几个压缩包，“驱魔师的事，就拜托你了。”
“好的……”
“嗯？”
“要加油啊，都看着你们呢，所有人。”
“嗯。”肖时钦很用力地点头。
田森起身，拿起饭盒向客厅走去，田小雨一个飞跃坐回到电脑前，宛如多年前，田森迫不及待打开荣耀时候的样子。
3.
时间倒退回几天前，中国队刚刚抵达苏黎世，接搭乘大巴来到官方指定的酒店。众人无暇流连风景，只是匆匆地在巴士里看了一眼这个城市，便进入到备战状态中。
目标只有一个，那就是冠军。
电子竞技契合奥林匹克精神，它本身不分种族、肤色、宗教信仰、意识形态、语言文化，同样的条件，同样的规则，公平积极，但参与比赛的人却有国籍肤色信仰等不同。如美国的篮球、中国的乒乓、泰国的藤球等，这些项目的上几乎是一个国家的辉煌历史，这亦是一种骄傲和自尊。
如今，荣耀就摆在眼前。试问，哪个国家是最强的赛区！
……
李轩也时而感到茫然，在队内训练的时候，一叶之秋和沐雨橙风又站在了一起。却邪如龙，暴烈袭来，随之而来的是枪炮瞄准的刺痛感，无处可逃，双鬼的梦魇又回来了……可缓过神来，冰雨幽蓝的剑芒划过，挡住却邪，反击；前方，魔术师如旋风急坠，缠住了枪炮师。皆是队友的支援。
“已经没有什么好怕的了。”鬼阵顺利吟唱，在战场上铺开。
……
叶修推开训练室的大门，瘫在椅子上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。肖时钦随后跟了进来，打开一瓶水递给叶修，大屏幕上播放着队内的训练的投影实时。
“都记下来了吗？”叶修问。
肖时钦点了点头：“十五场十胜，辛苦了。”
“我用的是一叶之秋，不用遮掩，实力是明面上的，所以总能炸出来几条大鱼。驱魔师召唤师骑士这几个职业，国家队内没有，有疑问的话，直接在选手群里找。这是一个赛区的事，没人不支持。我明天用石不转的账号卡与王杰希、张佳乐、孙翔、唐昊、周泽楷出去接团战，魔术师，百花打法和枪体术都放出去，他们要是不拿出真本事，也测不出来我们深浅。我先回屋休息了，接下来几天，我带队去与ABC打，至于D组的训练赛，你看着接。”
“这几日训练内容，你们四期自己决定吧，我没精力了。”叶修摆了摆手，表示不用送。
4.
临近正式比赛，压力也随之剧增，肖时钦几次听见同一房间的李轩在梦里呢喃。
“不能输……都看着呢，前辈后辈都在国内看着呢……不能输。”
“呃……”李轩惊醒，“我刚才说梦话了？”
“啊，没事。我出去走走。”肖时钦披上衣服。
每天叶修都将比赛的信息反馈回来，就录像和肖时钦分析到深夜，然后第二天又早早地带队出去接团。多日下来，人很明显的瘦了一圈，而他们付出的那些努力，都化为了肖时钦记载的厚厚一叠笔记。
“这个国家队。”叶修顿了顿，“太想赢了。”
“张佳乐保持的状态很好。”叶修莫名其妙地说到张佳乐。
“攒了这么些年，谁没有怨气，都不说。”
肖时钦握紧了拳头。
5.
终于到了世邀赛正式比赛的前夜，肖时钦已经习惯了失眠的夜晚。他披着外套，来到酒店外面，坐在台阶上望着夜空，群星璀璨。
此时此刻，他不知道该对自己说什么，也无法平复激动的心情。等了这么多年，终于来了，等了这么多年，终于等到了一手好牌。其实叶修那么拼的收集其他队伍的数据，也是为了肖时钦更好的布置战术。因为除叶修之外的几位战术大师，张新杰偏防守，失误率低，以不变应万变，他的风格最适合世邀赛前几日的比赛，稳中求胜；而喻文州则是根据队伍配置特点去制定战术，蓝雨的整体风格就是进攻性强，以攻代守。而到了肖时钦这里，是根据敌人的风格制定战术，抓住弱点不放，所以在不熟悉敌人的情况下，肖时钦比较吃亏，所以近日来叶修疯狂接团收集数据。
诚如李轩的梦话，真的不能输。
肖时钦对着夜空伸出手，仿佛要抓住满天的星辰……却抓住了一根烟。肖时钦一愣，回头看，是楚云秀，不知何时站在肖时钦身后，他一直没有发现。
“紧张吧。”楚云秀两指夹住香烟，低头点燃，优雅地吸了一口，轻轻呼出，烟圈逸散在空气里，“不给你点了啊，抽烟不是什么好事情。”
“嗯。”肖时钦点头。
“其实这么些年，我觉得我已经不会再紧张了。真是……久违了。”
“输和赢，尽人事而看天命。现在回头看来，有些事已经注定了。同是第四期出道，大都到了职业的巅峰，这一路上，能夺冠的，已经夺冠了，而我却挣扎在季后赛的边缘，年复一年……没什么办法。老板不想追加投资，只要战队能保持在一线与二线之间就可以，成绩对他们来说不重要，重要的是吸金能力。”楚云秀轻声说，“可是……我真的想赢啊。”
肖时钦呼出一口气。他的情况也差不多，曾经挣扎地走出去，最终还是回到了一切开始的地方。
楚云秀的指尖夹着着烟，挥了挥手臂，似乎想扫开什么。
“还记得刚出道时候的事吗？”
“记得啊。”肖时钦嘴里叼着那根没有点燃的烟，回忆起过去，“太惨了。出道前踌躇满志，心里想的是要给荣耀联盟一个惊喜，没想到刚出道就被前辈们教做人……嘉世太强了，第四赛季的叶修，已经达到了那个版本战斗法师的巅峰，一叶之秋冲过来的时候……我被却邪敲得好惨。太强了，和散人不一样的强大。”
“还有繁花血景。”楚云秀悠悠地说。
“新人的磨难。孙哲平重剑一挥，枪林弹雨直接罩过来……缓过神来已经GG。”肖时钦苦笑。
“别提了，与百花的团战，关键位置的鬼阵根本放不出来。我当时根本看不清光影下的火力是集中在哪个地方的，好不容易找到一丝空挡吟唱鬼阵，好嘛，一个巨大的黑影扛着重剑冲我杀过来了，百花缭乱枪口一转，弹药齐飞……然后就没有然后了。”有人插话，是李轩。
“醒了？”
“嗯，醒了。”
“咱们第四赛季出道的惨痛回忆基本都是相似的。”肖时钦感慨道。
“刚出道，被嘉世碾过，好不容易振作起来，又被百花摧残，而后微草又雄起了。王杰希比咱们早一年，打法和风格已经被研究过了，我以为第四赛季的微草不会太可怕……没想到王杰希直接撞破新秀墙。那年我刚出道，我有墙硬吗？遇见微草又是放不出鬼阵。”
“还有方士谦也很烦。”楚云秀说。
“别忘了霸图，称得上是虐菜无情，风格太狠了，一般韧性不强的战队，扛不住一波攻势。张新杰看着挺理智，其实打咱们的时候手相当黑，我听说很多针对新人的战术都是他提出来的。”楚云秀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。
“麻烦给根烟，谢谢。”李轩说。
楚云秀给了李轩一根烟，他也不点火，和肖时钦一样就在嘴里叼着了。
“那个扛着重剑的家伙已经不在了。”李轩叹了一口气。
“在义斩。”肖时钦说。
“大概是舍不得离开吧。”楚云秀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丝，“方士谦退役了，王杰希还在；韩文清没有来，叶修还在。”
“第一期，第二期，第三期，三个人。”
“我们是队友了。”
5.
距离荣耀世界邀请赛开幕，倒计时5分钟。十六个国家十六支战队已经在选手通道里等待入场。
十四个人，在长长的通道里，有些沉默。一条光柱透过门缝照进来，将黑暗一分为二。
站在队伍前方的叶修回过头，隐约看见了老搭档吴雪峰。
他笑着走过来，搭着自己的肩膀。
“老叶啊，再送我一程，让我圆满退役吧。”
红色的披风随风飘扬，一叶之秋骄傲地站在那里，却邪的锋刃闪烁着骄傲的光芒。
落叶飞向远方，散落在不同的地方。
“叶修，陶轩，我们一定要在荣耀联盟里闯出个名堂！”曾经有人如此说道。
“霸图，冲锋。”大漠孤烟升起。
“大孙，我们要赢啊！”
无数个斑驳的影子分开，与记忆重合。
那时候韩文清就站在最前方，目光坚定，望向前方。
“嘉世就在那里，击败他们。”
那是繁花血景渲染的战场，落花狼藉重剑挥舞，势不可挡。
“下赛季就要靠你们了呀。”林杰微笑着说。
“但是下赛季，下下赛季，下下下赛季，不管什么时候，你必须带领微草拿个冠军回来！”方士谦很凶地说道。
张佳乐，王杰希也回过头。
肖时钦笑了笑。那些铁与火、充斥着硝烟的回忆，在此刻竟然有一丝温情。
叶修是队友了。
曾经在枪林弹雨中腾挪翻滚、躲避攻击的阵鬼，已经不是新人了。最终，在某年某月，百花打法落在自己的身上，却是队友的掩护。
“不能输啊，老对手是队友了。”
楚云秀深呼吸，回头望了望，是孙翔、周泽楷、唐昊……所有人都沉默，压抑，兴奋。那是她从未感受到的澎湃力量，冠军就在前方，路已经在脚下了。
这次可以的，这次真的可以的。
我想要冠军。
“我现在的感觉和蓝雨夺冠那年一样好，真的。我觉得这次一定会夺冠，一定会……魏老大和小卢都在看着我们吧。”
“嗯。”喻文州微微一笑。
却邪锋芒毕露，红色的斗篷在风中飘扬，孙翔闭上了眼，回忆这几天里叶修操作的每一个细节。
方锐用胳膊肘捅了捅李轩。
“怕不怕？”
“怕个屁，老子现在的主场是中国。”
千里之外，田森坐在电脑前，田小雨忍不住问。
“中国队什么时候出来啊。”
“快了，就快了。”
方明华看看电视，看看怀中的女儿，笑了笑。
“要为你小周叔叔加油啊。”
她挥舞着小小的拳头。
无数个影子回归聚集在一个人身上。
门缝露出的光柱越来越大，金色的光辉照在每一个人身上。
“加油。”有人轻声说。
“加油！”众人齐声喊道。
“中国队。”
“出发。”
